第26章（2 / 2）

&esp;&esp;江荆应该是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，轻描淡写地说：“仔细想想，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其实没多久。很多想去的地方没有去，想做的事也都没做。”

&esp;&esp;我问：“你在弥补过去的遗憾么？”

&esp;&esp;江荆微微一滞：“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昨天你在电话里说，你以前太听我的话，我不让你跟着，你就不跟着，所以你想知道跟过来会怎么样。”我看着江荆的眼睛，平静地说，“让我给你的猫起名字也是，我们计划过一起养一只猫。还有上次去我家给我做饭，这次一起泡温泉，这段时间发生的很多事，都像是你在弥补我们过去的遗憾。”

&esp;&esp;——这些话昨天就想说，到今天才有机会讲出来。

&esp;&esp;江荆的睫毛颤了颤，眉心慢慢拧在一起。

&esp;&esp;他问：“你这么想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我淡淡回答，“我能理解你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你有新的生活，我也有。人不应该被遗憾困住。”

&esp;&esp;沉默着对视许久，江荆唇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，像是自嘲。

&esp;&esp;“你觉得，困住人的，只是遗憾么？”

&esp;&esp;他走到我面前，水汽氤氲弥漫，他的眉眼潮湿，瞳孔像墨一样漆黑。

&esp;&esp;“还是你觉得，我们两个之间，只有遗憾？”

&esp;&esp;我张了张口：“江荆……”

&esp;&esp;他轻笑：“我也很希望，只有遗憾。但是这么久过去，我还是恨你。”

&esp;&esp;这是他第二次说恨我，不像上次那样云淡风轻，而是深深地注视着我，毫不掩饰自己那些像水草一样缠绕的幽暗情绪。

&esp;&esp;我出于本能想要逃避。

&esp;&esp;逃避之前，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。

&esp;&esp;“为什么？”我问，“你为什么恨我？”

&esp;&esp;江荆说：“如果你像我一样等过一个等不到的人，你也会恨。”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&esp;&esp;我不知道说什么。

&esp;&esp;如果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件事，我会问一句“至于么”，但听江荆亲口说出来，我没办法说出质疑。

&esp;&esp;恨是没有出口的，它甚至没办法随着人的消失而消失。

&esp;&esp;江荆抬手，抚摸我的脸，问：“你现在还觉得，只是遗憾么？”

&esp;&esp;我垂下眼帘，回答：“至少是有遗憾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当然有遗憾，很多遗憾。”

&esp;&esp;我能感觉到江荆在控制情绪，不让自己表现出太尖锐的东西。他的性格从来算不上好，温柔、平和这些词都跟他没有关系。几年过去，他底色里那些冷的东西愈发放大了，连我都时常会感觉到他的不近人情和高高在上。

&esp;&esp;让他坦露心迹，大约是很难的事。

&esp;&esp;“回去吧。”江荆低声说，“泡太久你心脏会不舒服。”

&esp;&esp;回到房间里，我看见手机上有一个来自裴以宁的未接电话。

&esp;&esp;江荆去吹头发，我给裴以宁回拨过去，几秒钟的铃声后，裴以宁接起电话：“喂？谈老师～刚怎么不接电话？”

&esp;&esp;我说：“刚才在外面泡温泉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去泡温泉了？怎么样，是不是很舒服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，还不错。”

&esp;&esp;“有艳遇吗，独在异乡，没找个男人来玩玩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没有。”

&esp;&esp;“唉，好吧。”裴以宁有点失望，“没事，就是有点想你了，问问你的假期怎么样。”

&esp;&esp;我的假期……有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。

&esp;&esp;但这些状况也没办法对裴以宁讲，我只能含糊不清地说：“就那样吧，一直在睡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