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巴山猎耕记 第232(2 / 3)
甄应全三人,不仅当过袍哥,也曾是在米仓道上洒过无数次汗水的人。
由陈子谦打头,掌握着路上行进的节奏,陈安背着怀里塞了些竹笋和南瓜的滚滚紧随其后,再往后面是宏山、陈平,最后的是甄应全和宏元康。
没有用背夹打杵,而是背篼,背着的东西不重,但却是走的老节奏,一路上不急不缓,每一步踏实有力、持久。
虽然时隔多年没有从事这一行了,但对这条在山间沟壑、悬崖峭壁上穿行的山道,依然熟悉。
几人只说这些山道不少地方被林木遮掩,树根、杂草都从台阶缝隙中冒出来了。
说他们当初走过的时候,比现在敞亮,石头都被踩得滑亮,现在全是落叶、碎石和青苔。
还说估计要不了多少年,很多人都会忘了这些山道。
事实也是如此,再过上二三十年,有人探访古道,找人引路,都很难再看出来这些山道。
一直走到天光大亮,听着山间鸟雀鸣叫,野物嘶吼,似乎是勾起了陈子谦的某些回忆。
他回头问宏元康和甄应全:“哥两个,吼上两嗓子?”
“你来撒!”
“你起头!”
宏元康和甄应全笑道。
陈子谦也不墨迹,一边迈着稳健的步子,一边扯开了嗓子就唱了起来:
“巴山背二哥啰哟哟!巴山背二哥哟!千年巴山背二哥耶那个走过来哟呵!
蜀道难,猿愁攀,畏途巉峭莫问天。地崩山摧空长叹,危崖峻壑绝人烟。阎罗惊回首的米仓道,背二哥背不直那路弯弯。”
宏元康也跟着唱了起来:“风雨苦,霜雪寒,天梯石栈相钩连。鸟悲狼咽月生怨,林阴地黯举步艰。雾霾锁幽冥的鬼见愁,背二哥闯不完那生死关。”
紧跟着,甄应全也接上:“越激流,跨河川,暗云飞渡是险滩。莫道前途多平坦,冲波逆折心胆悬。神女殇离恨的孽龙涧,背二哥饮不尽那奈何泉。”
三人越唱越来劲:“巍巍大巴山,离天三尺三,谁敢顶上踩,唯有背二哥那铁脚仙。大步跨平川,吆喝四季天,不唱行路难,只唱数千年那乐与欢…”
歌声在山岭间、溪谷间回荡。
质朴沧桑的歌声,风格粗犷豪放,偏偏却有着清新流畅的旋律,加之唱腔高亢明亮。
唱的是蜀道的难,说的是背二哥的苦,却也满是坚毅。
大概是现如今心境不一样了,又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洒脱、肆意。
无论是陈安、陈平还是宏山,都没有听几人这么唱过,饶有兴趣地听着。
陈安和宏山两次前往汉中这边,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,这次人多,却是热闹了。
中午的时候在幺店子简单吃了一顿顿儿饭,一菜一汤外加一碟泡菜,米饭管够。
这店家是一对老夫妇在照管,时隔多年,陈子谦他们三人还认识两人,休息之余,也攀谈了不少。
然后又接着上路。
在经过山间的一個山村时,看到村旁有个妇女在河边洗衣服。
似乎是看到了熟人,陈子谦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甄应全:“兄弟,看看那女人,我啷个越看越像是你以前念念不忘的相好…都不吼上两句?”
宏元康看了一会儿,说道:“年纪大了些,但看容貌,应该是!”
相好?
陈安微微一愣,笑问道:“老汉,啷个回事哦?”
“这女人以前认识,你甄叔和这个女的还好了一段时间,还想把人娶回去,你们不晓得,以前往这边来,就你们甄叔最积极,每次到这边,都会找机会见上一面。
可是后来,她父母不同意,事情终究没有搞成,她还是嫁在了村里边。
伱甄叔后来只能另外找别的婆娘了,你们甄叔却是有些放不开了,所以结婚晚了些,不然的话,他两个娃儿不会比你们小多少…没想到这次那么巧,居然又碰到了!”
陈子谦简单解释。
一路穿山越岭,也少不了跨村过寨,陈安知道,那会算起来,陈子谦他们也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,免不了对女人的憧憬,也少不了些风流韵事。
于是,陈安饶有兴趣地回头看向甄应全:“甄叔,来两句撒!”
“都一把年纪了,来啥子来嘛,让你们小辈看笑话迈!”
甄应全直摇头。
“来两句…回去的时候,我们保证不跟弟妹说!”
宏元康不无撺掇地说:“我可记得,你当初唱这些东西凶得很,这是山里面,又不是在那里,怕啥子嘛。”
宏山也跟着说道:“甄叔,就来上两段撒,我们保证不说,让我们见识见识!”
甄应全苦笑着看了看几人,又看看在河边冷水中,那个抡着棒槌在河边石头上敲打着衣服的女人,深吸一口气:“要得嘛,我吼上一嗓子,说不定都不认识我了!”
几人往前走了一段,靠得更近些。
甄应全轻轻咳嗽一声,调整好情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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